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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节 甜梨（第4页）

新妈妈笑着，拿起竹筐往外走，「她个萝卜头，拽都拽不下来，指望不了！」

她走后，奶奶就一直在院子晃荡，时不时还摔几跤。

我默默剥着玉米，看着越来越阴沉的天空，心渐渐有些慌。

剥完玉米，我坐在桌前写作业，一翻开是妈妈写的字！

「六点整，你和你爸来接我，烧掉作业本。」

8

我把作业本塞进裤腰里，跑到堂屋。

墙上的钟表指向六点四十五分，爸爸每天都是六点半回家。

这个点正好是做饭的时间，我拿起一个土豆洗洗切切。

烧了把火，趁着奶奶往外张望的时候，一把将作业本扔在火里。

「做什么饭？还不快去找找你妈，天这么黑，你巴不得我大孙子死呢！」

我吓了一跳，抬起脚就往外窜。

但还是没逃过奶奶的拐杖，生生挨了两棍。

一出门，我遇见了爸爸。

知道新妈妈一个人去玉米地后，爸爸扇了我一巴掌，「小杂种，我儿子要是没了，看不打废你！」

天空传来一阵阵的轰隆声，雷雨瞬间滚滚而落。

我扒拉着玉米杆，听见不远处新妈妈的叫声，「救命啊！救命······」

爸爸也听到了，我跟着他身后，找到声源处。

还不等我看清，爸爸就拽起拎着裤子的李周岩，狠狠地抡了他一拳。

我扶起妈妈，她嘴唇白，双腿间流着我许久未见的鲜血。

爸爸把李周岩压在身下，狠地给了他一拳一拳。

「你他妈，我当你是兄弟，你竟敢碰我娘们！」

李周岩闷哼几声，慌张地解释：「是你娘们主动找我的！她就是个婊子，在孩子作业本上就写不着四六的话！」

爸爸呲目欲裂，转过身看我和妈妈。

我心里怵，声音抖，「没、没有作业本，我的本子都很干净的。」

「这娘们给你送的作业本上就有！」

我扯着声音，哭喊着，「没有，你骗人！妈妈没有给我送过本子！」

「孩子没了，身子还差点没了，他要是不死，我不活了，不活了······」

妈妈哭地梨花带雨，虚弱地往山崖边走去，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爸爸见状，怒火冲天，狠狠地踹着李周岩的下身，又把他拽起来抡了几拳。

李周岩鼻青脸肿，双眼浑浊，脚步虚浮，一个趔趄滚下了山崖。

山崖底是那条冲走奶奶拐杖的大河。

妈妈哭得撕心裂肺，惨兮兮地靠着爸爸的肩膀。

可是她的双目波澜不惊，冷漠至极。

她是在替妹妹报仇。

9

我一直都知道，害死妹妹的凶手是李周岩，还有爸爸。

妹妹去世前一周，爸爸和李周岩的钱都赔了个底。

那天两人在院子里喝着酒，叹着气，眉头紧锁。

我、妹妹、妈妈坐在院子里收棉花，奶奶听着收音机。

夜晚是寂静的，即使李周岩尽量压低了声音，我和妈妈还是听到他说：「要不，把你家小娃娃，咔擦掉？」

妹妹根本听不懂，心无旁骛地揪着棉花。

爸爸猛拍大腿：「算是办法，估计比长大买了还能多挣点钱！」

妈妈揪着棉花的手，抖了很久，双眼也渐渐红。

那以后，我每天上下午都会跑到学校看妹妹在不在班级。

可那天她不在，我着急地一间一间地找妹妹，一楼没有，那肯定在二楼，教学楼一共就两层。

我刚上二楼，张望间，妹妹的身子就已经被李周岩推到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