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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节 甜梨（第6页）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一切已物是人非。

新妈妈又让我去沟边去摘几颗红大麻子，捣成粉给她。

我望着她踌躇了一会儿，还是照她说的做了。

吃了晚饭，奶奶拄着拐杖，骂骂咧咧地往晒场去。

奶奶脾气大，吃了点亏，就要找补回来。

她这是去蹲推秸秆的人。

「妈，黑灯瞎火的，你就别去了！」

奶奶啐了口唾沫，「闭嘴！你个扫把星，打从你进家，就没安生日子过！」

妈妈也不恼，噙着笑吃饭。

奶奶在晒场坐了很久，久到余生再也没见过她。

12

冲天的火光照亮了整个村子。

柴火堆着火了，连着钱大妈家的柴火都烧了。

等到一群人把火浇灭后，才在厚厚的灰烬下，现奶奶的尸体。

妈妈受了惊吓，跌倒在地，鬼哭狼嚎：「我的娘啊！你咋走了啊？哪家狗崽子放的火？天杀的，我可怎么活哟！大文回来可不得要我命呀！」

妈妈哭得可怜，抽抽搭搭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去找奶奶了。

几个村民见状架着新妈妈往家里去，一边感慨一边安慰。

「这准是有人故意放的火，大文知道了也怨不得你！」

「是啊！肯定是故意的，要不然这大文妈现着火能不跑？估计是被人推到摔了，跑不了！」

「也不知道大文惹着哪家龟孙，可怜大文妈还没来得及享福就去了！」

······

确实是有人故意放火。

不过，奶奶没摔跤。

火烧前，她就没气了。

晚饭后，新妈妈给奶奶冲了一杯奶粉。

「妈，这些日子你辛苦了，你喝点牛奶补补身子！」

奶奶嘴上嫌弃着不喝，但是眼睛直直地盯着杯子。

我没有喝过牛奶，她活这么大也没喝过几口牛奶，嘴馋。

「妈，这是大文买来专门给咱娘俩补身子的，你看在大文的心意上，也得喝一口不是？」

奶奶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喝了牛奶。

加着红大麻子粉的牛奶是有毒的，喝完还是正常人。

但从毒到咽气，像奶奶这把年纪的人，顶多两小时。

13

爸爸欠了一屁股债，躲起来了。

奶奶下葬时，他都没回来。

丧事是村里的长辈和妈妈一手操办的。

入葬那天，新外婆和以前的外公外婆都赶来了。

我们一阵人，从墓地回来的路上，听见不少指指点点。

「你说是不是甜甜妹找回家了，来索命呢？」

「八成是那没成型孩子吧？」

「这家人坏事作尽，上个媳妇就是被打死的，说不定是她要了大文妈的命！」

······

旧外婆一回家，就说要把我卖掉，「这丫头搁家，梨梨和她妈准不走，你这家就一直不安生！」

新妈妈愁容满面，声音沙哑地说：「咋能卖掉？我身体还没好利索，大文还不在家，没有她，我可怎活？」

我把水端给他们，抖抖索索地站在门口，手心不停地渗出冷汗。

外公抿了口茶，「咳咳咳，这风言风语都听不得，什么索命？都是假的！大明那个媳妇死了这多年，我们也活得好好的！」

大明是我的叔叔，他的第一任媳妇是从城里拐来的，结婚后屡次逃跑，被活活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