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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3章 疯子（第7页）

姜星火深思了片刻，微微颔道：“那倒是足够了。”

如今安南事了，留给他在南方处理千头万绪的事情的时间其实不多了。

解缙站在院子中央，任凭细密的雨水被斜风吹着，浇灌在自己的肩膀上，把他蓝色的官袍浇湿。

但倒霉就倒霉在，郭桓就成为了撞到老朱枪口上的那个人，成了这个扩大事态的引子。

“所以，曹润有没有说，数额到底是多少？”

“嗯。”

随着改革变法进程的深入，显然跟以前横版过关打Boss的模式不一样了，面临的事情可谓是千丝万缕，不同的线，构成了一张张的大网。

“公文用纸的采购，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另外就是展北方老巢了，这也是战略规划中的重要缘由。

王远山闻言，心底暗骂一声混账，表面却是赔笑着说道：“没事没事，钦差大人慢歇。”

“所以，这个消息对国师究竟有没有用？”

说实话，这都是咱大明士绅文官的基本操作而已，没啥可惊讶的。

“国师慢慢考虑吧。”

“囚犯和诉讼人纳纸？”

“解钦差。”

然而对于他的话，解缙只是冷笑一声。

既然这个世界是由大明开启的全球大航海时代，那么近在咫尺的吕宋，自然要纳入囊中。

饶是做足了心理建设，姚广孝听到这话，也忍不住感叹。

说着，解缙瞥了他一眼，冷笑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本官要休息了。”

“不行，这事还得跟老和尚商量商量怎么办。”

正如洪武四大案里的“郭桓案”一样，一开始，案件的起因很简单，是御史余敏、丁廷举告郭桓利用职权，勾结李彧、赵全德、胡益、王道亨等贪污，包括私吞太平府、镇江府等府的赋税、私吞浙西的秋粮、巧立名目征收多种水脚钱、口食钱、库子钱、神佛钱等的赋税。

解缙稍微怔神，旋即点点头，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除了之前姜星火通过对运粮河畔小镇的实地调查现的，南京城内各部寺衙门，会用手中的各种物资的采购权敲诈勒索商贩的这种白嫖方式，即便是需要长期采购的物品，在价格方面，也往往是低于正常市场价的，因为时估制度规定，价格是由该行业的商人提供的，而且一旦确定，一个月内采购价就锁定了。

王远山皱了皱眉头，试图继续劝说解缙。

“蠢！”

王远山脸色一僵，他明显感觉到解缙话语中那浓郁的讥讽意味，让他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谁？”

也不是不好，可男儿大丈夫，明明眼前有了更好的建功立业的前途，能够起居八座煊赫人前，谁愿意闷在屋里写东西呢？

“是的抓紧了，如今在海外贸易方面，日本、朝鲜、安南、占城，都已经签订了贸易契约，往外卖货物要弄好保险，而进口的时候，也得通过市舶司来收关税。”姚广孝赞同道。

朱高燧盯着姜星火看。

刑部就会公然压低采购价，让公文纸的供应商无利可图，甚至是倒赔给刑部钱，然后再从纸张的运输、折损、实际采购数与账面采购数等地方上下其手，借此节省赃罚钞，甚至额外牟利。

满意了刹那，朱高燧方才说道：“永乐二年四月以前。”

姜星火觉得姚广孝的办法确实不错，也就是各部寺办公用纸的大头，由囚犯和诉讼人纳纸，而如果实在是不够用了，那再由刑部出钱，但是这个钱是登记到户部太仓库的账上，然后再去购买，如果有结余，那就交回来等下一次分配。

只要是解缙肯配合，那么一切好说。

“这是秘密。”朱高燧也笑了。

姜星火默默地盘算了一下，手头诸事繁多，但总体上来讲还是乱中有序。

海洋探索：吕宋-马六甲-天竺

国内工业：煤炭-新技术研-全面工业革命

社会保障：商业保险-草药集种-推广基层医疗

吏治改革：刑部纸劄-京察-考成法

如此一来，方能专心应对可能在永乐三年左右到来的帖木儿东征的威胁。

传讯的小官退去很快，两道身影从门外踏入院落之中。

因为接下来的时间里，大明的战略重心必然会转回北方。

第一个原因，当然是南京城附近的二十几万燕军主力，已经有两年多没有回家了，妻儿老小都在北方的士卒们忍耐程度已经来到了极限别说什么把家属都搬过来，真要都搬过来，那整个北直隶怕是就空了。

“我现在在考虑的事情，是这件事如果扩大化，做成大案，那么譬如公文用纸这种事情，该怎么办？毕竟还是要解决问题的，总不能最后留一地烂摊子没人收拾，采购权收回来了，也得有对应的善后办法。”

姚广孝微微颔道：“正是如此，与其让各部寺去委托刑部购买公文用纸，不如让囚犯和诉讼人直接交纳实物，但凡是囚犯，除了逃军、逃囚、全家押解流放外，都需要交纳一定数量的公文用纸实物，诉讼人则是以纳纸代替诉讼费用，这样官府不直接经手和接触市面上的价格，而标准定好，官府也不得以不合格等理由拒收。”

或许十年前的解缙愿意，但现在的解缙，已经不是那时候的少年成名春风得意的他了，经历了十年的官场毒打，他变成了一个不遗余力往上爬的中年男人，在他这里，没什么比权势更重要的了，而权势需要他处理好眼前糟糕的局面来获取。

朱高燧也懒得去天竺征战，只觉得临近大明的吕宋，就相当不错，打下来就能接手，当地从宋朝开始就有来往，汉化程度相当不错，甚至比占城国还强一点，又有很多从大明过去的移民，统治起来没什么难度。

姜星火听后点了点头，说白了便是刑部的山西部负责跟其他各部寺对接，收集所需纸张的品类和总量，然后在湖广部那里登记，再从没收来的赃罚钞那里支出购买。

说话间，他脑海中浮现出今日解缙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