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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秀云眉毛一挑，脸色郁郁的走过去。

  整了抹布，把房间擦了一遍，又换上了干净的床单被套。初舞搓着又红又肿的十指，十指冷的都没了知觉。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韩德群风尘仆仆地回来了。看到女儿，疲惫的脸色顿时一阵欣喜。

  &1dquo;小舞，回来了。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最后一班车我就不跑了。”韩德群呵呵的说道。

  &1dquo;爸，你饿了吧，赶紧去洗洗手，我去盛饭。”

  &1dquo;这女儿到底不一样。”李秀云酸酸的说道。

  &1dquo;爸，先喝碗汤暖暖胃。”

  &1dquo;吃吧，吃吧，等到现在你们也该饿了。”

  这一桌子的饭菜都是初舞弄的，四菜一汤，也难为她了。

  &1dquo;对了，爸，我要买手机。”韩晨一直念叨着想买个手机。其实也是，他们这个年龄，手机早已普遍了。看着同学都有，他羡慕也是情理之中。

  &1dquo;买什么买？家里没钱。快吃饭。”李秀云冷冽的说道。

  初舞没说话，兀自嚼着饭。

  &1dquo;妈，下午不是说好的吗。再说，你看看现在班上同学谁没有。”

  &1dquo;你看看人家的成绩，再看看你的成绩，还好意思要手机。”

  &1dquo;好了，好了，先吃饭。”韩德群心平气和的说道。

  李秀云斜了他一眼，也没再说话。

  一家人状似和乐融融的吃完饭。坐在客厅看电视。韩德群和李秀云坐在沙上，韩初舞端了一个小板凳坐在韩德群一旁。手里捧着一个热水袋，韩家的房子也是有年代的了，冬天又阴又冷。她坐在这里，膝盖早就冻的没温度了。

  &1dquo;小舞，没几天就要考试了吧。”

  &1dquo;恩。”

  电视里在放着一部家庭伦理剧，初舞心不在焉地看着。客厅的日光灯吱吱的闪着，屋外的寒风呼呼的吹着，拍打着窗户。

  &1dquo;小舞啊，不是我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还不是要嫁人。”李秀云直起身子，眼睛一瞬间有了光彩，&1dquo;前几天李婶子不是还说，她家一个亲戚的儿子在政府机关上班说是——”

  &1dquo;好了，小舞有她自己的想法，你不要多事。”韩德群皱着眉打断了李秀云叠叠不休的话语。

  李秀云气的手肘往他的胸口一抵。

  初舞心里叹口气，面上笑说道，&1dquo;爸，妈，我回屋看会书，你们也早点休息。”

  &1dquo;哎，去吧，去吧。别看太晚了。”

  回到房间，往床上一躺，睁着眼看着白白的屋顶，无神的看了半会。客厅里传来李秀云的抱怨声，以及韩德群尽力压低的劝说。

  她不自然的扯扯嘴角，双臂紧紧的环住肩膀。

  生活总是要过的，何况这么多年了，她都习惯了。

  第四章

  初舞是被鸡鸣声吵醒的，冬天天亮的迟，外面还昏暗暗的。早早的起来煮了一锅粥，天寒地冻的，淘米的时候，手泡在水里刺骨的冷。厨房里的盒子里还有一些鸡蛋，她拿了三个洗洗放到蒸笼里。忙完之后，静静的盯着电饭锅，目光沉寂。

  直到外面传来动静，她搓搓僵直的手指出来一看。

  &1dquo;初舞，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1dquo;昨晚睡得早，爸，你吃完早饭再走吧。”说完，就进厨房盛了一碗粥。

  韩德群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粥，眉毛轻轻的一皱，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初舞只作未觉，从罐子里弄了几根腌渍的萝卜干。

  韩父下岗之后一直跑出租车，早出晚归，一家四口的生计都压在他肩上，初舞心疼，只能努力的学习，拿到各项奖学金，课余时间也是拼命的找各类兼职。

  &1dquo;这粥熬的好，呵呵，姑娘的手艺越来越好了。”韩德群憨憨的说道。

  &1dquo;您要是喜欢，以后我天天给你煮。”韩初舞体贴的说道。

  韩德群扫到女儿手上的一块块通红的冻疮，嘴巴一涩，目光犹疑地转到女儿的面庞，眉眼间令他瞬间的恍惚。

  &1dquo;爸——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1dquo;哎！”韩父忙垂下眼睛，点了点头，看到碗里放着的水煮蛋，说道，&1dquo;鸡蛋你留着吃。”

  &1dquo;我刚吃过了，锅里还有两个。”初舞细心地把鸡蛋剥好放到父亲的碗里。

  韩德群吃过早饭，披上厚重的大衣，略略整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几百块钱递给初舞，&1dquo;回学校买些好吃的，别什么都省着。”

  &1dquo;爸，我有钱。”说着又把钱塞到他父亲的口袋，&1dquo;这衣服真暖和。”

  &1dquo;那当然，纯羊毛的。”韩德群乐呵呵的说着。这件军大衣还是初舞爷爷以前当兵的时候的，后来留给了韩德群，这么些年，衣服早已范旧了，可韩父一直宝贝着。

  吃完早饭，初舞一直呆在房间里看书。九点多，李秀云和韩晨才起来。韩晨还叨念着买手机的事，李秀云喝着粥，听着实在是烦了，一脸的沉郁，终于&1dquo;啪”的一下把筷子摔在桌上。

  &1dquo;买！买！买！找你爸要钱去，供两个人读书，家里哪有钱。我看你干脆别读什么书了，找份工作算了，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李秀云眼睛死死的看着初舞的房间，右手插着腰气冲冲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