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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希言说：&1dquo;您说。”

  张姐告诉黄希言，席樾父亲一条烂赌棍，席樾八岁那年，他在牌桌上跟人生口角，斗殴，被人抄东西砸成重伤，送医院就死了。

  不久之后，席樾母亲就改嫁去了外地，嫁了个做建材生意的土老板，每天跟着谈生意、进货、出货，完全忽略了席樾。

  &1dquo;他们大人十天半个月的不着家，就把席樾一个人放在家里，交给保姆照顾。保姆阳奉阴违，饭做是做了，就搁那儿，也不管小孩儿吃不吃。他又喜欢画画，一画起来就忘了时间，一整天下来，一口水不喝都是常事。”

  后来，席樾继父生意做大了，不再需要东奔西跑，倒是安定下来，他妈妈也多了些时间能看顾他。

  张姐叹口气，继续说：&1dquo;席樾喜欢画画，除此之外别的什么都不上心。他妈不怎么赞同他走这条路，我这个做小姨的，当然少不得偷偷买些画材贴补他。因为这，他小时候跟我很亲。席樾十一岁那年，给我打了个电话，问他能不能回老家来，跟我一起生活。问他为什么，他不肯说。那时候我认识了一个男人，准备跟他结婚。我跟我男人商量，他不答应，大家也都劝我，人父母好好的，你一个外人在里头掺合做什么，况且，你带着这么一个拖油瓶，自己还嫁不嫁了？于是，我就没答应席樾。”

  &1dquo;那您后来知道他为什么想跟您吗？”

  &1dquo;他后爸虐待他。”

  黄希言愣住。

  张姐一脸的不忍心，&1dquo;嫌他是个阴沉的小怪物，说每回回了家，他不喊人，不打招呼，热茶都不晓得倒一杯。是真打，抄仓库里的木条，这么粗&he11ip;&he11ip;”张姐手指比了比，&1dquo;我姐，她妈也知道，劝不了，也不敢劝，她锦衣玉食的，全要靠那个男人，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私底下搂着席樾哭，塞给他大把的钱，让他想买什么颜料就买什么颜料，但多忍耐些，体谅她这个做母亲的难处。我是后来席樾长大了才知道这事儿，当时真是肠子都悔青了&he11ip;&he11ip;”

  张姐眼里已有泪花，&1dquo;你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是我做生意赚的第一钱买的，连同楼上那套一起。我让席樾回来，跟我住楼上楼下，当是我这个小姨对他的补偿。他当然没答应&he11ip;&he11ip;”

  &1dquo;他现在不是在住着么？”

  &1dquo;去年，他回老家，想散散心。他找房子长租，打听到我一个姐妹那儿去了，我才知道他回来了。现在这房子，是我非让他去住的，我说那是我找人估摸着他的喜好装修的，装修完了从来没给其他人住过。他勉强答应了，但坚持每月给我租金。如果我不收，他就搬出去。我知道他一直怨我，当时没救他脱离火海。”

  黄希言摇摇头：&1dquo;张阿姨，我想，席樾愿意住进来，就说明他其实并没有真的怪罪您。”

  &1dquo;你真这么想？”

  &1dquo;他承念您的心意，所以愿意来住；但仍然没有完全释怀，所以坚持给您租金。您收着就好，他可能心里也会好过一些。”

  张阿姨长叹一声。

  &1dquo;不强求完全的原谅，您也会好过一些。”黄希言指一指手里的盒饭，&1dquo;我先上去啦，要冷了。”

  张姐点头，&1dquo;快去吧，真是麻烦你了。”

  -

  这一回黄希言敲门，席樾倒是很快来应门。

  黄希言站在门口，微微偏着头，笑看着他：&1dquo;你在画画么？”

  &1dquo;没有。在看书。”

  和张姐聊过之后，黄希言再见到席樾，总觉得心情变得很不一样。

  自己都讲不清楚的微妙。

  黄希言提起袋子，对他说：&1dquo;我从食堂多带了一些菜回来，你愿意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吃。”

  席樾直接侧身让她进来。

  黄希言进屋，很高兴看见屋里还是一片明亮，笑说：&1dquo;我以为你会把窗帘拉上。”

  &1dquo;现在这样也好。”

  &1dquo;搞创作的人，一般会比较喜欢昏暗的环境？”

  席樾摇头，告诉她他拉窗帘只为因为习惯白天睡觉，好让光线没那么强。至于到了晚上，天都黑了，也没什么必要再拉开了。

  黄希言笑了一声，&1dquo;原来是因为懒。”

  席樾打量她一眼，她实在爱笑，但是待久了也能分辨，什么时候才是真正开心。譬如此刻，笑得眼睛都弯起来，细细一道月牙形。

  黄希言将打包盒拿去餐桌那边，一边布菜，一边说：&1dquo;这几天，我都可以从食堂带饭过来，等你身体康复了，我就不会多管闲事了。上次你收留了我，就当我是还你的人情。我还蛮怕欠人人情的。”

  这过于小心翼翼的措辞，是他的原因。

  她明明小他七岁，却在周全照顾他这个大人的情绪。

  席樾低头看着她，&1dquo;你怕我不高兴么。”

  黄希言垂着眼，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一霎，&1dquo;&he11ip;&he11ip;嗯。”

  &1dquo;我不会。”

  ☆、插ptero7

  蒸鸡蛋、清炒西葫芦、小青菜和青椒炒豆干，四道菜俱是清汤寡水。

  席樾看了黄希言一眼，准备对她说，其实只用替他点一个能吃的菜就行了，不必因为迁就他这个病号的需求，跟着连饭也吃不好。